那天半夜蹲老王家楼下抽烟唠嗑的时候,我俩靠着车门瞎扯淡。他刚失恋,我项目黄了,烟屁股快烧到手指头了,谁都不想动弹。
远处高架桥上的车灯唰唰流过去,他突然嘟囔一句:“你说那些从别人生命里‘唰’一下滑过去的人,是不是连个屁都不算?”老王这人平时满嘴跑火车,冷不丁冒出这话把我整懵了。
我还没来得及接茬,这货突然发动车子要送我去地铁站。拐弯那会儿后视镜里他半边脸被路灯照得发青,我脑子嗡地炸开一串旋律。靠,这玩意儿怎么跟野狗似的追着咬!
当时就做了三件事:- 一把薅住老王胳膊让他靠边停
- 抓过他中控台加油送的圆珠笔
- 摸出便利店小票在背面鬼画符
那旋律跟老王失魂落魄的车似的,在立交桥底下绕圈圈。我蹲马路牙子上写了半小时,两句死活憋不出来。老王等得直骂娘,把半瓶矿泉水泼我鞋上:“你他妈在坟头刻碑?!”
结果挨骂反而来灵感了——
背景故事核心就两句话:- 城市是个巨大消音器
- 有人像幽灵那样滑过你生命
回家路上越想越邪门。地铁玻璃映出来的人脸像浸了水的报纸,车厢里挤得跟沙丁鱼罐头似的,可每个人眼睛里都挂着“生人勿近”的牌子。突然明白老王车里那瓶前任留下的柑橘味香水,混着我俩的烟臭味有多讽刺。
凌晨三点踹开工作室的门,抱着那把掉漆的旧吉他瞎弹。弦锈得划手,但刚才便利店小票上的音符跟长了腿似的自己往曲谱里跳。写到副歌那段突然卡壳,气得把拨片砸墙上,塑料片弹回来正好崩中脑门。
就在捂着头骂街的档口,听见楼下便利店自动门“叮咚”响。伸脖子看见个穿西装的男人,拎着公文包摇摇晃晃走出去十米,突然转身对着霓虹灯招牌比了个中指。
这句歌词突然就从喉咙里冒出来了:“灯火拆穿他拙劣伪装,西装下藏着少年莽撞”。
整首歌写完天都亮了,烟灰缸里插满七星烟屁股。试唱时候房东来砸门骂街,说像给洗衣机办葬礼。但我知道成了——歌里那股子烟味混着柑橘香的膈应感,跟老王车里一模一样。
所以现在有人问《他只是经过》到底写我就指着专辑封面那辆破车笑:
“写半夜两点差点烧穿车座的真事,写所有从你生命里漂走的透明人”